每年有約27萬人在西班牙境內不同的朝聖路上行走,法國之路就占了17萬人,這個產業也為西班牙帶來不少的觀光收益,至今西班牙政府還不斷在開拓不一樣的朝聖路線,也鼓勵年輕人回鄉經營,給予資金補助,以舒緩不斷攀升的失業率。如此也為朝聖客帶來不少便利,在法國之路上不會餓著,也不用怕找不到地方停留過夜,但大量的朝聖客也讓一些店家因生意太好,態度也開始有些變化,比如使用洗手間若沒有點餐得要付費,沒有點餐使用店家外面的桌椅,服務人員會很不客氣的要求點餐,不然趕人。偶爾遇到這樣的店家,不免讓人覺得很不舒服。
但在葡萄牙之路上我遇到的是更單純的互動,我常常進去Bar求助,不是借廁所就是問路,因為每個小鎮都不知人在那裡,唯有Bar裡有一些人煙,沒有客人至少也有老闆,在台灣我巴不得可以有幾天時間都不用講話,在葡萄牙一整天下來都沒看到甚麼人,路上新奇的東西很多,我很渴望可以找人講話聊聊解決我的疑問,所以Bar是朝聖客的好朋友。
這間Bar的主人一早還在吃早餐我就闖進去問路,他熱心的指引我,我問他是否可以借我洗手間,他又熱心的告訴我方向,太早了他似乎還沒開始營業,我問他有什麼東西可以吃,他說廚房還沒準備好,他以為我餓了,又熱心要分給我吃他的早餐,我要離開他跟著我到門口,一直告訴我方向深怕我走錯,這好像進到熟識的長輩家一樣。
沿途進入一個小鎮後我一直看到有一間Bar的指示標誌,這間Bar在大馬路旁,但朝聖的路線在小鎮中,所以除非刻意偏離朝聖路線才會來到這間Bar,好奇之餘我偏離了朝聖軌道。
店裡的裝飾非常用心,這麼多的東西不知是幾年形成的,只能說看起來很有歷史了,主人從吧檯後走到吧檯前問我:是朝聖客嗎?需要什麼?我只點了一杯紅酒,但我想吃我的水果需要刀子,他二話不說遞上一把刀子。
他告訴我他收集了各國的錢幣,看了他的佈置應該可以想像是位收集狂,他給了我一個葡萄牙的舊錢幣,我給了他一個50元台幣,他好像得到一個珍寶般很開心一直看,他說沒有台灣人走進他的店我是第一位,所以他要我用中文寫下Buen Caminou 一路順風,他好像又多收集了一個國家一樣開心。
Bar老闆
這個阿伯實在太可愛了,我又點了一杯咖啡,這時來了幾個中年人,阿伯向他們介紹我從台灣來的朝聖客,他們問我一個人?要走到哪?我說能讓我走回聖地牙哥,能安全搭上飛回台灣的飛機就好,因為我路上都遇不到什麼人,都一直走在荒郊野外,這裡安全嗎?其中一人說:放心很安全,我們很單純友善,不會有壞人。
閒聊了一下後我比較安心些,這些人確實很正派,或許他們的所得不高,但比起憂心經濟的西班牙人,反而可以感受到他們單純的閒適快樂。他們介紹我喝愛爾蘭咖啡,就是在咖啡中加上一點威士忌,咖啡、酒一直是我在這兩個國家中打混很好的媒介,只要能跟他們一起喝就能很快拉近跟他們的距離。
我依然走在荒無人煙的小鎮與山區,跋涉過小橋與小河,很多時候我只跟自己相處,跟自己對話,四周時常寧靜到沒有任何聲響,沒有wifi不能隨時跟外界聯繫反而好,思緒不會被一些訊息所打斷,我有完整的個人時間,這對現代人來說非常奢侈。我更不用構思該如何回復別人的訊息,完整的停留在當下每一個步伐,耳朵開始打開,流水聲更清澈,步行一千公里後腦子裡似乎該清的訊息也清光了,沒有雜訊,留下來的只是滿足與喜悅。
我已經準備好了!我已經準備好可以重新開始了,這段時間儲備的能量應該可以夠我再用個十年。我想回家了!
走出了荒無人煙的山區來到一個大城市Viana do Castelo,入住時已經晚上七點,教會僻護所的義工夫妻正打算收工,幸好我在最後一刻到達,當晚大概只有四、五位朝聖客入住,他們留了半瓶白酒給我們。
晚上我遇到了蘇聯人Kseniya,她提了一袋食物進來,很大方的跟我分享她的食物,我吃到了鵝肝醬跟柿子,因為她我才知道在歐洲的超市可以買到這麼好吃的鵝肝醬。她用Google翻譯跟我溝通,她說她自己有一間小公司從事嬰兒用品買賣,有一個60歲的男朋友,跟一個21歲的女兒。因為溝通的障礙這是我對她僅有的認識,我對蘇聯很陌生,以為就是一個冰冷的國家,像德國人一樣的理性,但她跟我後來遇到的蘇聯人都一樣的大方願意分享,又是顛覆了我這井底之蛙。
不曉得是我歸心似箭還是我體力真的變好了,還是沒人可聊天分心,在這條路上我每天至少都走將近30公里。不小心就來到小小的漁村Caminha我才意識到明天搭個船到對岸A Guarda我又要回到西班牙境內了,真是捨不得離開葡萄牙,我還想多走幾天啊!
Caminha小鎮一景 |
Caminha小鎮一景 |
葡萄牙跟西班牙的渡輪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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